“这一回,小姐看来不准备插手了。”洪征将眸光锁住这一名专注的年轻女子,已然有些清楚她的心思。
殿下还未登基的时候,大赢王朝趁火打劫,恨不得将邹国的城池也纳入囊中,这样野心勃勃的国度,如今邹国也自然不会管这样的麻烦事。不过洪征好奇的,是小姐自身的想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琥珀除了邹国第一夫人的名号,手下到底掌管何等的权力。
琥珀眸光一灭,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淡淡说道。“大赢王朝江山社稷的纷乱,跟我无关,如今我手边的事也不少,自顾不暇。”
“好像韩王带走了圣德太子,把太子留在自己身边,小姐你看这……”洪征皱了皱花白的眉头,面色沉了几分。
“难道?”
大赢王朝的消息锁的很严实,如果洪叔手下不是花了一番功夫,是绝对不会知晓的。
韩王带走了圣德太子,自然有他的目的。
要挟周皇后,用圣德太子的生死,来逼宫吗?
琥珀皱了皱眉头,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的漠然。
杨府。
杨风身着棕色常服,匆匆走入偏厅之内,冷锐的目光扫过眼前坐着的那个男人,他走入其中,那粗壮的男人也马上站起身来。
“杨丞相,你百忙之中抽空见我,也实在不易啊。”男人浑厚的嗓音回响在屋子之内,他冷冷笑了声,对着杨风拱手作揖。
杨风的心里有了明白,这个男人正是大赢王朝的官员,在刑部做事,品阶虽然不是最高,但这个人向来死脑筋,邹国跟大赢王朝的边防城镇常常有些贼人流窜,虽然是一些小偷小摸,但这个钟千秋总是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虽然勤政,但为人笨拙,所以,自己十年前就听过钟千秋的名字了。
杨风扬起一抹笑,神色自如,示意钟千秋坐下。“钟大人,你来势汹汹,说要跟我们邹国讨一个人?”
男人留着络腮胡子,面容凶狠,他也不寒暄几句,开门见山。“你们邹国藏匿一个盗贼,将大赢王朝的宝藏,全部纳为己有。我可是是奉命来查案的!”
杨风眼眸一沉,笑容不改,淡淡问了句。“查案?宝藏?钟大人你还真是公务繁忙,这些话我也也是闻所未闻。”
也就是一根筋的钟千秋,才能在大赢王朝政权不定的时候,还为了一点蛛丝马迹跟到他国异乡来,甚至为了见自己,等了整整三日。
“杨丞相,我这个人的脾气,可是从来不说混话的。”钟千秋的面色大变,他望向眼前这个精睿稳重的男人,说的认真。
“我也不说混话,这案子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钟大人,你不如回去再调查清楚不急。”杨风的语气,虽然轻松,却更像是笃定的拒绝。
“我想要来找的人,叫宫琥珀。”
钟千秋再无任何笑容,将手中茶杯往茶几上一送,官腔官调他看了也不少,早就听闻这个杨风算是仕途的一股清流,如今一看,似乎也阻碍他办案取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官官相护?
杨风闻言,却是蓦地面色凝重起来,他一拍桌案,站起身来。“钟大人,你虽然为人直率,但到了别人的地盘,还不讲规矩的话,实在太糟糕了。”
“规矩?我这个人不懂那些明的虚的,我只知道一个国家,要是律法乱了,天下就乱了。我可不管贼人是何等身份,只要犯了罪,无论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抓他出来。”
钟千秋却没有任何慌乱,他哼了一声,万分坚定。
“可惜,你这个人,查案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是非不分。”杨风手中的纸扇轻摇,他的口吻,已然代表他的立场。他身为一国宰相,根本就不容许钟千秋来邹国查案带人。
“我已经查了三个月了,虽然是麻烦了一些,但我肯定从京城盗走财富的人,就是宫琥珀的手下,当然了,这件事不会是一个手下做得出来的,就是她了。”钟千秋死抓不放。
“你这无凭无据的——”杨风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
“杨丞相你,是在糊弄我吧,我特意赶来邹国,又等了你足足三日才进得了丞相府,用这些话就想让我打道回府,是不是太客套了?”钟千秋无声冷笑,抹了一把络腮胡子,却还是不肯死心。
“宫琥珀,从来就不是什么大赢王朝的人,而是邹国的人,是堂堂清夫人,你若是再口出狂言,也是死罪。”杨风背过身去,态度万分冷漠,不留任何余地。
见杨风总是阻扰,想来,不是他的意思,或许,是皇帝的口谕。钟千秋狠狠瞪着那个背影,杨风赶客的意思很明显,他再愚笨,也不可能看不出来。“怎么?邹国小皇帝居然要维护罪人?他们的交情不浅那。”
“钟大人,你为国家出力的心我可以体谅,不过因为一些猜疑就赶来邹国抓人的行径,在我看来,有些鲁莽冲动了。”杨风转过身子,他直直望向钟千秋,眼底再无一分波澜。“邹国虽小,也有自己的规章律法,是不容任何人插足……”
他是一国丞相,当然不能让任何人来查案,邹国的人,不能被大赢王朝随便处置,否则,国家的颜面何在?
钟千秋闻到此处,面色愈发铁青,他在仕途上鲜少有过政绩,十年来凭借一腔热情来为官,但无人了解他拼命查案的目的,为了国家的利益甚至单枪匹马到了邹国碰壁,还被大赢王朝的那些同僚暗中当成是不到南墙不回头的蠢货,看来,他注定一无所获。
杨风做出了友善的邀请:“但钟大人这样的执着,大赢王朝有官当如此啊。钟大人,前两日我在外巡查民情没有及时见你,你等了三日的确也让我刮目相看,不如今夜的宴席,你也留下来享用。”
“我来邹国,可不是贪图便宜吃顿山珍海味的,既然杨丞相不想通融,我自己回去再作打算。”钟千秋拱了拱手,不再多说,拂袖而去。“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