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戒备小心,要不是点了她的穴道,属下怕带不回她。”侍卫低声回应,不敢看轩辕睿的眼睛。
轩辕睿下巴一点,用眼神示意侍卫退下。他轻柔拆开琥珀面容上的黑色布条,她的双眼依旧紧闭着,看不到那双琥珀色眼瞳之内的光彩,他才发觉内心有些莫名失落。
谁让她当真下了狠心,要跟他对决?
“琥珀啊。”他凝神看她,手掌轻轻抚摸她微凉的夫颊,冬夜寒气深重,她仿佛连体温都快要失去。
他唤着她的名字,除了遗憾之外,更觉得无名惆怅悲恸。
她不想睁开眼眸,正如她不敢相信,把她用这等方式带来的人不是冷酷无情的韩王,而是温文柔和的睿王。
为何连下劣的手段,他都跟轩辕淙如出一辙?她紧紧闭着眼,说不清楚是否睁眼看到是轩辕睿的时候,她的心里会是如何的痛苦。
即便,她虽然动不了,却还是听得出来他的声音。
“邹国的冬日,比大赢王朝更冷,那些……都是你真心想要的吗?”轩辕睿苦笑,他感觉的到她渐渐恢复了神智,手掌覆上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轻轻靠在自己的胸膛前。
她当真要站在邹国那边,与自己为敌,甚至往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不再回到他的视线中了么?
“也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坐在马背上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幕,即便你手里没有任何利器,也让我觉得心痛。”
她终究要,退出。
她一身血红,宛若鲜血,蒙住他的双眼,让轩辕睿看不清,其他人。
琥珀这才幽幽睁眼看他,脸色青苍,连唇儿都是白的。
轩辕睿的笑,几分苦涩,几分迷茫,他淡淡睇着琥珀,眼神里面少了往日的尖锐凉薄,温柔的仿佛回到数年前。“我们成为敌人,当真就让你觉得痛快吗?”
“我记得,是你要挟我,想要逼得我无路可退。”琥珀的嗓子紧窒,脖颈的淡淡红印落在轩辕睿的眼底,他的眼眸一沉,蓦地直觉伸出手掌,想要去触碰。
琥珀扭头,已然拒绝他的触碰,即便她依旧无力,却也没任由他摆弄的意思。
“但我不痛快。”他背着光,挤出这几个字,面目模糊。
不但不痛快,而且,他的心情压抑沉闷,谁也无法帮他解开心结。
“清风巷,只是无意间绕过那个屋子,隐约看到一人鬼鬼祟祟,也不知为何也跟随其中,才会解救那个男孩。看到那男孩,觉得他的指尖也温热,眼眸也温热,仿佛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也比不上他眼眸半睁的姿态……”
轩辕睿的话语,宛若自说自话的低声呢喃,一点点淡淡如烟色的唇,男子的手几乎碰触到琥珀的唇,恍惚间呼吸若断,他截断了她的话,泪水滑落,沿着白皙脸庞滑入唇间,滚落到了她的脸庞上。
也许,这是他唯一一次,为她流下眼泪。
不是悲伤这一种情绪罢了。
而是——他觉得用任何手段,都无法挽留她了。
琥珀蹙着眉头,紧紧咬着唇瓣,不让他的双唇,进驻进去。
轩辕睿失望地退了出去,他失落的睇着她,眼眸有一度的晦暗。“人们说,只要拥有,就是得到。”
“你却连一次,都不让我拥有,不让我得到……你对他就当真如此死心塌地?不是把怨恨把失望寄托在他身上而已?他才是你心目中的良人吗?”
他捧着琥珀的小脸,逼得她不得不看着他的眼,不让她避开他愈发灼热的视线。
那是多久以前的迷惑了,她总是穿梭在爱与恨的难关上。
曾经因为轩辕睿的心机,人还在外漂泊,尝尽世间冷淡凉薄。
“如果我让你拥有,你就愿意放开我么?”
那一双淡漠的眼瞳,直直望入他的眼底,琥珀冷冷淡淡说道,再也没有一分笑容。他的感情,已经被嫉妒作祟驱使,毁掉了原本面貌,她如何还能看得清楚,看得透彻?
他救了清风巷子被险些沦为恶人嘴下的小猎物,但——为何他不懂,如今的轩辕睿,也跟那个恶人,一模一样呢?
她的心,彻底凉透了,就像是如今,十二月的天气。
“你要走,可以,但至少让我拥有你一回。”
他用莫名复杂的眼神看她。
南烈羲说过的没错,再温和的男人,也是男人。
也是,猛兽。
她安静地将目光,转向轩辕睿,嗓音毫无起伏,这是她最后的警告。“我不会因为谁占有我的身子,就将我的心也向他打开,我希望你明白。”
颁长的身躯挣脱衣物的束缚,赤着上身的他,更显得清瘦,结实修长的体魄来到床边,温热的肌肤接触到她的,让她抖得更厉害。
轩辕睿将琥珀的脸,贴在自己的脖颈,他的手掌,轻轻攥住她的衣襟,眼眸一沉再沉。
“你原本就是我的妻子,是属于我的女人。”轩辕睿不悦,他看不到她的眼底,有一分温柔,只剩下过分的镇定,几乎是死寂。
她的笑靥,曾经为他而绽放,但如今,冰冷的面孔,也是对着他一个人。她在南烈羲的身边,她在南烈羲的身下,又是为他情动的模样妩媚动人吗?也跟孩子一般跟南烈羲娇笑撒娇嗔怒吗?
轩辕睿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厌恶——厌恶起那位名唤南烈羲的男人。
她没有挣扎。
她不能挣扎。
她依旧被封着穴道。
“不要把我跟南烈羲相比。”轩辕睿攫住她精致的下颚,漠然地丢下这一句话,更是威胁。
琥珀的眼瞳,清亮的让人不敢逼视,她挽唇一笑,顺势接下。
“是呀,可惜你不是。”
她跟轩辕睿之间,是一片海,是一片填不满的空缺。
她并不是无情相忘,她依旧记得他对她的温柔,但为何那么多温柔,也无法让她原谅他的无情?
她也没有办法。
他让他们之间的情愫,死无葬身之地。
他还是轩辕睿。
而她,已经不是以前的上官琥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