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大,我让丫鬟帮你空了间屋子,虽然简陋一些,还是早些休息吧……”
她越过他的身子,神色一柔,说的很平静,他听着,却足够暖化人心。
他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之内,他越来越想要偏袒她庇护她的心,原来不是莫名其妙,而是因为相同的血缘亲缘作祟……金少宗抬头,望了一眼那皎洁的明月,淡淡一笑,他之前错误的人生,似乎也因为她,而改写。
这个时候重新开始,也是来得及的吧。
……
睿王府。
钱雨若坐在大厅之内,眼前的俊朗男人已经支开了所有的下人,看得出来,他要彻底了断了。
她扶了扶鬓角的短发,微微一笑,这阵子周皇后想要劝阻他休妻,没想过,他毅然决然毫不回头,跟皇后第一回起这么大的纷争,气得周皇后都丢下狠话说他们夫妻的事,她再也不管了。
这一回,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这个男人了。皇帝据说病的很严重,这大赢王朝未来的主人,能够是年幼的太子吗?也总要看轩辕睿这个亲皇叔,到底能不能毫无私心地辅佐太子殿下,还是自己别有用心。她从这件事中,已经看到自己微薄的力量,周皇后都无法帮助她,她输定了。
她笑着说:“既然王爷不想再看到我,那我就回上官府独自过活。”
上官府?青衣男子撇过她一眼,那表情看不出是嘲笑,还是漠然。
钱雨若眼眸一抬,笑意更深:“上官府反正也没落了,不过我是上官家唯一传人,把上官府售卖了,也不过为了更好生活。这一点,也让王爷觉得很难容忍吗?”
“别做傻事。”他冷冷淡淡丢下四个字,已然是危险的要挟。
她却满不在乎,神态从容。“被王爷休离,总也要过日子吧。”
“上官府反正也没人住了,还不如卖给别人,免得我故地重游,徒增伤心……”她看轩辕睿默然无语,火上加油,又加了一句。
她就是要看,轩辕睿的不自在。她如今已经很难抓住,可以让他为之停留的借口了,除了上官家的事端,他根本不屑跟她一起交谈,耗费他当今睿王爷珍贵的时间。
祸端,是他闯的,他日他如果不答应太上皇,也不必纠结难熬到现在。
“随你。”
他根本懒得正眼看她。拂袖而去,是他这几日最频繁的反应。
甚至,懒得发怒。
那是对这一场夫妻情当真的抽离,没有任何情绪啊……她苦苦一笑,同床夫妻,却是各自刻薄。
她紧握的拳头,最终也只能无声垂下,她一个人呆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望着窗外的天色,愈发黑了。
就像是她的心。
轩辕睿的出现,给她带来了光明,让她即便身份卑微也渴求抓住那一道光。到最后,他的离去,她却坠入更加痛苦的深渊。
冬日,最终来临,秋叶落地,一世界的寒冷和萧索。
上官府的门前,涌动了不少人,今日不少商贾之家得到消息,被休离的睿王妃,重新回到上官家,却是要将这个无人的庭院,卖于他人。
巨富之家是有些忌讳的,毕竟这个地方,一天之内死去那么多人。但一般的殷实之家,却看中了上官府的绝好地段和宽敞庭院,一早就前来看热闹,看花落谁家。
大厅的门,敞开着。
坐在正中的女人,一身素净,除去原本那些富贵首饰和美丽衣裳的点缀,钱雨若看起来愈发楚楚可人,她望着大厅内越聚越多的陌生人,淡淡一笑,转过头去,对着请来的账房先生说道。
“开始吧。”
“上官府,总共十四间屋子,一个大堂,内有花园,若有人付出五千两银子,这个府邸就归谁所有。”账房先生一板一眼地朝着那群人说道。
有人议论纷纷,这么大的产地家业,居然只用五千两就买断,看来这个王妃也不是缺钱,要是谁买着,便是那捡了大便宜。
“慢着!”
一道娇嫩却又冷然的嗓音,从人群之后传来,蓦地平息了方才的喧嚣,这些人纷纷往后看,让出一条路来。
一名红衣少女,面容清美,一步步盈盈走来,钱雨若的视线一接触到她,蓦地变沉了。
居然是她。
把京城发生的事,都了若指掌了么?她到底是谁,总是能够化险为夷还能活的如此张狂嚣张?钱雨若的面色,蓦地变得难看。
“我想问,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可以妄自售卖上官家的家业?”
红衣少女在离她十步之外停步,她眯起那双晶灿的眼眸,打量眼前的钱雨若,挽唇一笑,语气却万分生冷。
热络的气氛,顿时变得僵硬冷淡。
“资格?卖这些物产,还需要有这个东西吗?”钱雨若不让自己慌张失措,冷冷瞥向琥珀的方向,骄傲的反问。
死不悔改。琥珀漠然回望着她,嘴角的笑意不变,蓦地朝着身后的人群询问:“看来我是不太懂这商场上的道理,不知道随便往这个屋子一坐,就能收到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呢……赚银子这么简单么?”
“这位小姑娘,你是外乡来的吧,这可是上官宰相的孙女,是有售卖府邸的资格的。”有个好心的商人,朝着琥珀解释。
“是这样吗?”红衣少女笑了笑,低声呢喃。
“不过,买卖这么大的房产,不需要别的凭证吗?就凭她是上官府的人?”红衣少女笑的可爱,也让人无法对她发脾气。
钱雨若已然是在压下胸口的怒气,她今日从轩辕睿的王府中离开,已经是觉得被人耻笑的笑料,没想过还能在这个地方遇到琥珀,她哪里能够心平气和看待她?即便她夺取了琥珀的身份,但她也夺取自己夫君的心,究竟谁更加狠毒?
“如果我买了这个府邸,我什么凭证也得不到吗?”红衣少女口气很大,让众人咂舌,这少女称得上是小家碧玉,可是看不出家财万贯啊,五千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似乎她的眼底,完全不名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