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爷似乎早就知道本王有佳人作陪,否则,这种男人根本不感兴趣的劳什子游船会,一个人出来的话,岂不是显得很可笑,很可怜么?”见琥珀愿意出来示人,南烈羲更有底气了,他将矛头全部指向轩辕睿,把轩辕睿方才的话,也全部丢还给他。
他说的是自己,身边毫无美人陪伴,还不如他么?轩辕睿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愈发铁青。
那几个男人见识了韩王的冷漠,光是看着他无声冷笑的模样,都觉得不敢再火上加油,只是屏息凝神,想要看清楚,如今韩王的新欢,会是何等姿容的女子。
那个女子只是走入轩辕睿的视线那一刻,他蓦地紧缩浓眉,方才的温和神情,转瞬即逝,变得漠然。
居然是她。
他准备好好嘲讽一回南烈羲,居然被他反击一次?他是对自己示威么?用原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个女人当成最锋利的武器?
琥珀的眼神,万分平和,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笑容,那是她毫无防备毫无愤怒的微笑,她一身绿裙,白色飘带随风轻舞,黑发只是梳成发辫偏在一侧,带着几分少女独具的清新和娇美。
“哟,这难道是烟雨楼心来的清倌么?看起来青嫩水灵,让人心痒痒,想必这韩王下了很大的血本吧。”
一个男人跟同伴低声讨论,男人讨论女子的时候,总是有些放肆。
轩辕睿冷着脸,横了他们一眼,他们顿时低着头,退后几步,不再言语。
琥珀只是望着轩辕睿,她遭遇危险的时候,这个男人也会有几分不安,也会想要伸手帮助,但当真要他证明他的心意,不只是往日那些温柔举止的时候,他偏偏又只会叫人失望。她想来,是彼此的付出,并不均衡吧。
她还未能够,让他变成不顾野心的那个人吧,她的分量,比不上他心里的欲望。
那就是,她的价值。
也是她对轩辕睿心如止水,冷若冰霜,不被他的温柔所撼动的真正原因。
“那么,睿王,告辞了。”
韩王没有任何表情,下巴一点,算是礼仪,牵着琥珀的小手,一同走入船内。
“没事吧。”
竹帘翻下,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隔绝在外,包括轩辕睿的。
南烈羲的双手覆上琥珀的肩膀,方才看到她望向轩辕睿的表情,镇定自若,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平的情绪。
“我好饿,你快点想想看,准备让韩王的大厨给我做什么菜……”
她却笑着说道,宛若少女娇嗔,只是那一刻,南烈羲看到的,是她的背影,看不到她说话的表情。
她在说自己没事。
她的身影,她的口吻,她的音调,无疑是给出了这个答案。
“真的呢,没事了,烈。”
她的肩膀无声垮下,从一开始看到轩辕睿也有过几分的不自在和怨怼,到如今,她真的能够掩饰所有情绪,像是遇到了个陌生人一样。
他的体内流着轩辕淙的血,叫她真难以忍耐。
幸亏上苍安排她走这么艰辛的路,否则,她当真给轩辕淙当儿媳的话,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她会永无宁日。
“别强撑着——”
南烈羲从她的背后,双臂紧紧环抱着她的身躯,微微压下俊挺颀长的身子,将俊颜贴上她的柔嫩面庞,她背对着他的时候,他看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那种无法看到内心的感觉,他厌恶。
“我根本就不难过,但……还是快些上岸,我看马上要变天了。”粉唇边绽放一抹淡淡的笑花,琥珀任由自己依靠在他有力的双臂之内,语气出人意料的平静。
虽然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波澜起伏,但她能够在如今站到自己身边,不想跟轩辕睿有任何的关联牵扯,这一点,让南烈羲多少觉得欣慰。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是希望自己所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藕断丝连。
另一只华丽画舫的船板上,只剩下轩辕睿一个人,风吹起那华美的紫色袍子,清俊的容颜,瞬间冰冷灰暗。
她居然出现在南烈羲的身边。
她当真爱上那个男人了?否则,如何愿意从千里之外的邹国,赶来京城?如果并非牵念南烈羲,她是绝不会在他的身上花费心思的。
她的冷漠,宛若千年不化的冰川,曾经以为她只有对南烈羲才有的恶劣情绪,如今居然风水轮流转,转到他头上来了。
当初他甚至不屑见一眼上官洪总是挂在嘴上提及可爱的孙女上官琥珀,因为跟父皇达成协议,娶得上官琥珀,无疑得到宰相这一方的人缘,对他往后的势力扩张,自然是有利无害。一面也没见,他点头同意父皇用身边跟随几年的乖巧美婢钱雨若代替真正的上官琥珀嫁入睿王府,成为他的妻子,反正他只消借得对自己有利的形势,到底是娶个真的还是假的,外人也不得而知,他自己清楚罢了。他也是听说过那个上官琥珀的不受教,而且年纪过小,往后他自然以国事为重,不想在一个还未长大任性骄纵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和孩子身上花费太多力气,他只想把整件事,变得更简单。
他娶一个女人,为他主持家事,成为睿王府的当家主母,为他生下皇裔,除此之外,他只想那个女人,让他省心。
他是自私的,成亲也可以,但不想付出太多心血,也不想负担丈夫的责任。
想到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女孩嫁入睿王府,整日给他惹麻烦让他费心头痛,想到他不但要做她的丈夫,还要负责教养她让她变成贤良淑德的淑女,若是她不成器,他更会沦为皇族之中的笑柄,想想而已,已经让他觉得,那不是他要过的日子。
偶尔也听闻上官洪对那个孙女管教不严,而且出生名门,居然也读不进书,更让轩辕睿觉得上官琥珀是个绣花枕头,是个草包。上官洪夸赞过自己的孙女天资聪颖,但那些落在轩辕睿的耳边,也自然变成爷爷对孙女的宠爱罢了,怎么能够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