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相,应该称得上是英俊威武吧,浓眉星目,特别是那双眉,总是舒展着,没有任何皱眉的纠结。他的眉心处,有一点淡淡红痣,跟不羁的外表,多少有些不符。
不过他虽然看似年轻,约莫还未到三十而立的年纪,黑发之中却已然有不少白发,隐约闪耀淡淡微光,早生华发,叫这个男人,看起来更是诡异。
他,此刻就在看着她。他看人的时候不显得过分谦卑,也不过分冷漠。
厚实胸膛和肩膀藏匿在一层层的衣料之下,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他的脸上棱角分明,下巴却留着不拘小节的淡淡胡渣,宛若出身草野的莽夫,笑着看她的时候却又露出一口整齐森然白牙,不修边幅的外表,细看却又很有男子气概。
他比不上南烈羲的俊美,比不上轩辕睿的清雅,比不上楚炎的洒脱,但在男人中,也算是长相不俗的一个。
“初次见面,让你受惊了。”
他居然开了口,就在琥珀蹙眉打量着他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显得陌生的友善。
琥珀退后一步,背脊重重撞上树干,她挑眉,眼底迸射出冷意。“你认识我?”从一开始,他看她的眼神,证明他早就对她有所了解,她也想因此引出他,才会独自离开闹市。
闻到此处,男人笑了笑,在他身上嗅不到一分阴沉邪魅味道,宛若邻家大哥,他的语气过分平淡清浅。“你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想不知道都难。”
“轩辕淙派你来的?”琥珀的左手,暗暗扶住自己的腰际,耳边传来一阵阵清脆鸣叫,她眼眸一沉,仓促问道。
他的视线,却突然锁住她的手肘,眼眸闪过一丝锐利,似乎早已猜测到她下面的举动,却还是伫立在原地,双臂环胸,纹丝不动。“啊……我还没跟你介绍吧,我是金少宗。”
金少宗?
她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男人开诚布公,说的更清楚:“简单而言,金公公是收养我当儿子的那个人。”
琥珀突然明白他的来意,他怀疑了她才是杀死金公公的罪魁祸首,所以来取命了。
她的面色冷沉,愈发显得苍白,低喝一声:“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我劝你早走一步,免得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金少宗淡淡睇着她,她年纪很小,但即便面临生死,却也没有一分慌乱,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琥珀的视线狠狠刮过他的脸,即便杀手身份,却还是让人很难察觉他眼底的杀气,是隐藏的太好,还是他原本就如此?
“原本我是不必出面的……你一而再,再而三让那个人恼怒,所以我才被派来会会你,你能撑到现在,很有头脑。但今日见了我,就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
他突然朝前走出一步,依旧维持双臂环胸的散漫姿态,眉头没有一分蹙眉的模样,那颗红痣却映在琥珀的眼底,在他周身灰黄色之中,变得万分鲜明一点红。
琥珀也不知这个来人是何等样的高手,但她的心,却猝然紧缩,她不自觉地后退两步,金少宗还未走入她十步之内的距离,已然被五六个蓝衣男人阻断。
“居然还有帮手?”
金少宗的眼底,满是笑意,他没有任何的诧异,似乎早已预见。
琥珀退后三步,冷眼旁观,这男人有何等的高明手段,足够让轩辕淙最后派来要她的人头,是否当真能以一敌百,她也很好奇。
她摸出个小巧翠玉的玉哨子,吹了两声,第二批侍卫,又涌上来三四名。
如此,就是一个人,对战十个人了。
绝顶高手吗?
她很想看看,如何突破十人重围,来杀了她。
突地,脚边一阵刺痛,琥珀不得不从那些个刀光剑影厮杀声中抽离出来,垂下眼睛,望着那刺痛来源的地方。
那黄绿色的光影,在艾草中幽然前行,速度极快,宛若一瞬间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她的心口猝然一阵抽痛,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倒在地上。两个侍卫余光瞥到,立即扶起琥珀,那男人的嘴角,扬起笑容,那笑容不带任何邪气,只是毫无温度罢了。
“这个是草渌蛇,你别看它小小一只,被咬上一口,可是要死人的。”
“你想做什么?”琥珀的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她没想过这个不只是武林高手,而是——善用毒的高手。
那青黄色小蛇,很快游走到金少宗的脚下,让众人惊讶的是——那蛇宛若通灵,顺着脚踝往上爬,一圈一圈,直到顺遂钻入那男人的衣袖之中,才没了踪影。琥珀见状,背脊上爬上阵阵寒意,脸色白的更像是雪。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男人眼眸一沉,此刻的嗓音蓦地转冷,过分的平静,已然显现出他的麻木不仁。他的一掌,劈在一人胸口,忙于迎战,却还是对着琥珀说话,仿佛是对将死之人的怜悯罢了。“虽然痛苦,但很快就会咽气,这种死法不少更痛快吗?也不会七窍流血,我知道,女子总是爱美,你别怕,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扶着我,你们都给我让开。”
琥珀强撑着力道,站起身来,虽然她此刻已然没有任何力气,她一步步走向那个男人,因为主人的命令,其余侍卫都让开一条道来。
“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用使毒?”她的眼眸,闪现一道凌厉犀利,宛若闪电,给晴天朗日带来惊喜。
“要跟我斗毒?”他笑,只是话音未落,已然看到那女子,神色苍茫却又毅然决然,将手中的瓷瓶,狠狠摔碎。
男人眼波毫无波澜,一阵浅黄色烟雾,顿时因为瓷瓶碎裂而弥漫在半空中,像是沙漠中的风沙袭来,让人很难睁开眼去。
他用手拨了拨浅黄色雾气,在那一瞬间早已屏息凝神,不让毒气吸入体内,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景物,发现早已空无一人。
“只是烟雾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