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爷通缉令:王妃哪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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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不多久,从东北面,传出一道很是相似的声音,一长一短,清脆的声响,维持了三遍,然后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应该是离开了。

南烈羲这才觉得,他似乎低估她了,她在暗中所作的事,或许不只是他如今察觉拆穿的这些,而是更多更多。

这一具娇小纤弱的身体之内,到底从何处生出这么多源源不断的能量,支撑她走到如今这一步?

她变成这般复杂模样,但他却并不为此感到高兴,他唯独无法忘怀的,是在她的生辰那一日,她蒙着血污的那一双眼眸,宛若妖冶魔物,直到他用几道真气汇入她的体内,让她的心平静下来,那血色才及其缓慢地,从那双美丽的眸子之内,消退弥散。

这样下去,他甚至不敢想象,她是否要深受其害,最终被心里的那颗魔障,而毁掉自己。

那一夜的她,他始终无法忘记,因为见过那样的琥珀,如今看到她这般清傲漠然的模样,即便无法亲近,却又觉得幸好。

幸好,没有变成歇斯底里,一不小心,弄伤自己的她,没有将自己困住,一直碰壁,一直走不出来。

送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上策。

她心里的仇恨,假以时日,迟早会变成一把双刃的利剑,割伤别人,也伤害自己。

南烈羲牵来黑色骏马,还未对着身后的琥珀说话,却眼看着她径自爬上马背,个头虽然娇小,动作却万分熟练灵活。南烈羲淡淡一笑,坐在马背上,右手透过她的腰际,拉起前方缰绳,穿着靴子的长腿一蹬,马儿就在黑夜之中,飞奔起来。

这一路上,他都不曾逾矩,大手不曾不安分地落在她身上任何一处,也不曾跟她贴的过于亲近,琥珀端正坐着,视线落在前方,始终没有看他。

但她能够感觉的到,有时候,他偶尔在看她。他的目光,并不曾过分炽热,也没有压迫,更不曾停留太多时间。只是那一簇眸光,像是不经意地掠过她的发顶,或是那侧脸线条,很快又移开,仿佛漫不经心。

琥珀没开口。

南烈羲也不曾说话。

她刻意坐的很前,双手紧抓马儿鬃毛不放,为了避免他一时兴起,又从身后抱着她的举动。她真的是怕极了那种亲昵动作,不是害怕一个人突如其来的拥抱这么简单,而是——她害怕后背传来的任何动作,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背后捅一刀,会让人多么难以介怀释然。因为后背没有眼睛,看不到一切事情的发生,才更窒闷,才更可怕。从背后伤人,居然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梦魇,她也说不清,何时才能摆脱那噩梦。

即便南烈羲给她的不是背后一刀,而是双手环过她的腰,将她锁在他的胸怀前,只是一个拥抱,也让她想想都觉得后怕。

她是不是,越来越古怪了?

她的思绪混乱散漫,夜色很快往后倒退,树荫斑驳,月光披散在她的身上,那种感觉,仿佛两个人就要逃离那残忍世道,去往一个遥远却安逸,没有厮杀,没有痛苦的世界。

她闭上眼眸,不想承认这样的日子,她也会有一瞬间的厌恶和疲倦。

长睫毛在苍白小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沉静内敛,因为看不到她此刻的眼神,坐在她身后的南烈羲,即便瞥过她的侧脸,也看不到,她的内心。

他的俊颜上,突然闪过一道莫名感伤。

没想过因为无法看透她的心,因为总是被排斥在她的心门之外,他也会觉得很不好过。

他其实也不清楚,到底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才会畅快——

很快,骏马就带着两个人,来到禁闭的城门之前。

他的手掌,却突然扣住她的身子,她的身体紧绷,猛地睁开眼来,才看到他是用身上的黑色大麾,将她掩藏在身前,让任何人都看不清她的容颜。

她躲在厚实的大麾之内,就藏在他的身前,他的手掌就压在她的肩膀上,用了几分力道,即便寒风凛冽,似乎都无法吹开那大麾,更无法捎来阵阵刺骨寒意。

在这个无法看清外面景致的暗色阴影之内,因为看不到,所以其余的感觉,更加敏锐。她感觉的到他压住大麾的手掌的温热,透过大麾,一分分侵入她的衣料,甚至,真实又鲜明地钻入她的肌肤之内。

在他宽大的大麾中,她将自己娇小的身子隐匿,宛若跟世人,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夜色浓重,她就靠在南烈羲的胸膛前,听着自己的呼吸,还有——他的心跳,一动不动,万分顺从。

然后,她听到有人站在城门上扬声,大问。“谁?”

城门上守卫的侍卫举高手中火把,照了照,才看清那骑马的男人,正是当朝韩王,立刻低头行礼,诚惶诚恐,立即举手示意,马上打开城门,立即放行。

马儿又开始疾驰了,也不知奔走了多久,南烈羲才松开手,大麾被风吹开,露出她红扑扑的小脸。

冷风毫不留情刮过她的脸,黑发都被风儿吹得肆意舞动起来,这才发觉,原来大麾之内那个世界,比外面来的要温暖几分。

南烈羲低头看她,那一缕青丝被风扬起,拂过那粉色唇儿的时候,居然说不出的滋味在其中,既潇洒,又娇美,即使她的眼底没有千万分的柔情脉脉,也教人无法移开视线去看别的女人。

她方才的脸色,粉粉嫩嫩,宛若天生丽质的桃花一般,如今在凌烈呼啸而过的阵阵烈风之内,血色全无,显得过分苍白。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突地一沉,南烈羲紧绷着下颚,不假思索,突然做了决定,他一手划过,将大麾重新裹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在风中受凉受冻。

黑暗,又再度侵袭了琥珀。

她才发现,那黑眸打量她的最后一瞬间,似乎跟以往有过不同。那是一种什么眼神?虽然称不上多么清澈正直,但至少……南烈羲如今鲜少让她觉得,他对她还残留几分残忍和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