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知道这个丫鬟嘴里的少爷,是哪个男人?反正她只要认得纯银纯金就行了。
“多谢。”丫鬟笑着点头,小跑着上了楼,一路找寻着挂有小倩名牌的屋子,这自己来的时辰的确太早,这青楼可真是冷清,大多数的姑娘都在梦乡之中,自己这一路走去,几乎每间屋子,都是大门紧闭。
她的身影闪过小倩姑娘的那间屋子门口,却没有停下脚步,眼光掠过最里头的那间屋子,上面的木牌上,却写着珠儿两字。
她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俯下身去,贴着门边,竖起耳朵倾听其中的声响。
“金爷……你可饶了我吧……”
从屋子内,蓦地传来一声不小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紧随而来的是女子的娇软嗓音,传到琥珀的耳边,多少有些矫揉造作的味道。
“疼吗?疼的话,可要叫大声点呢——”那尖细低哑的嗓音,带着一股冷笑,传到琥珀的耳边,她蓦地睁大眼眸,不敢置信,那竟然是金字謩的声音。
她从门缝之中望过去,才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一切。
那表面慈祥的老者,却是持着一条黑色腰带,狠狠甩上那裸着上身的年轻女子,他敞着袍子,仿佛因为这些暴虐的举动,他才更加畅快。他更加用力,一道道红色痕迹出现在女子光洁的后背上,他面容狰狞,苍老面孔上的所有皱纹,因为佞笑而皱到一起,更显得可怕。
女子已经觉得疼痛,却还是装出一副妩媚模样,她的目光却直直定在桌角上的两锭银子,眼神顿时凝结住了。她扭动着身子,衣裳滑落,那老人却眼光一热,愈发卖力起来。
那副情景,令人恶心,琥珀压抑心口想要呕吐的不堪,继续倾听下去。
那女子似乎已经对他的手段太过熟悉,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愈发热情,嗓音柔软媚人,带着娇喘,她轻声问道。“金爷,你上回说的事,是真的吗?”
“什么事?”他不喜被打扰,冷冷回道,却是肆意捏这女子的光滑肌肤,试图平息内心的极致欢愉。
她轻笑出声,强忍着疼痛和对方变态的举动,话锋一转:“那个睿王爷,明知道对方是个冒牌货,还是娶了她当王妃的事呀!”
金字謩闻言,却是蓦地身子一僵,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警告道:“你可别给我多嘴,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女子很是委屈,捂住发红的面庞,低声抱怨:“珠儿我可谁都没告诉,只是觉得好奇罢了。”
“想知道?那就好好服侍我,否则,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会清楚。”
他的手掌,又蓦地扼住那女子的脖颈,看着她接近窒息的喘息,拧着邪笑,压低声音说道。
那些暧昧至极的嗓音,又落落徐徐开始了。
琥珀是怎么离开烟雨楼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的脚步停下来的时候,已然走到了睿王府。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情景,也是模模糊糊的,她几乎一度以为,自己的灵魂,早已出窍。
那是她的底限啊,居然也崩溃了。
她幽幽地望着睿王府的大门,人皮面具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底也是失去焦距的空洞茫然。
明知道娶得人不是上官琥珀,还那么做了吗?
谁才是上官琥珀,轩辕睿从未好奇过吗?
真恶心。
恶心彻底。
不知道是刚才的画面太让人抗拒,还是那个人嘴里的默认太过伤透人心,也或许是因为想起轩辕睿从头到尾的镇定从容反应,琥珀眉头一皱,胃里却是翻江倒海起来,蓦地转过身子,趴到一旁,干呕了半天。
直到将她的心肺,几乎都要吐出来,她才罢休。
扬起小脸,她扶着墙面,缓缓起身,却是脚一软,几乎要跌倒的狼狈。
她的眼前,掠过一幕幕画面。
轩辕睿对假冒琥珀的柔情。
轩辕睿在刑场看待自己的眼神。
轩辕睿在天桥之下对自己的表白。
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还是,什么都知道?
上官琥珀,真的只是可以利用的四个字而已吗?
她眸光一灭,突然低低笑出声来,喉咙处却蓦地涌出一道血腥味道,她生生将其咽下,紧握的拳头,指节苍白,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之内,几乎要泛出血来。
“轩辕睿。”
她念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眼底闪过的黯然,却宛若阴霾。
“这又是一场什么样的交易呢?”
她望着睿王府三个大字,蓦地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耀,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宛若低声呢喃,任何人都听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直到死过一回,才发现这么多残忍的真相,她该觉得,以前的自己白活了吗?
这个世道,到底要有多么肮脏龌龊,还够呢?
王府的大门,渐渐被门仆合上了,琥珀一动不动地瞧着,扬眉,眼底是一派清冷无绪。
“你肯定不懂心碎的滋味吧,伪君子。”
一手抛弃了她,又得到了些什么呢?她缓缓转身,步伐缓慢,有好几次头重脚轻,几乎要一头栽倒一般无力疲惫。
“你最在乎的是什么呢?”她的心里,有一个幽幽地声音,在这么询问。“如果毁掉它的话,你也会痛苦吗?”
韩王府。
齐柬见门掩着,没有关上,推门而入,见南烈羲正从下人手中接过一碗茶水,似乎发热导致喉咙干涩,一口饮尽。
“主子——”
齐柬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让原本就很不舒服的南烈羲,很不耐烦。“有什么话快说。”他才从宫内回来,全身都若散架般无力疲惫,只想好好休息一夜。
“食客的园子里,少了一个人。”
南烈羲蹙眉,扶着帐幔坐在床沿,淡淡睇着他。
“名字是,楚炎。”齐柬清楚这是自己的过失,不过因为食客众多,就很难疏而不漏。他压低声音,却只能据实相告。
楚炎。
这个名字,绝不陌生。
那个武艺不错,脸上有疤痕的年轻男人,那个经常一身黑色劲装的高大男人,那个——经常围着上官琥珀转,视线经常锁在她身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