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位置极佳,风景极美。
竹屋后面有一片苍翠欲滴的竹子林,山风拂过,竹林摇曳,声如丝竹之声,清脆悦耳。
竹屋前,有一个精致的小篱笆,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角落处,栽有几棵桃树,此时,桃花正好开放,满树绯红,满院生辉,甚是好看。
在竹林侧边,有一条从山上缓缓流下的小溪,穿过竹林,流过竹屋,滑向山脚下去。
这真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
洛川看到这样优美的地方,也忍不住问逍遥子。
“师傅,以后我们是要住在这里了吗?”洛川问。
“没错,要暂时住在这里了。”
“暂时?那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下山?”
“等到你艺成之日,便是下山之时。”
听到要学武功,洛川一阵欢喜。
“师傅要教我什么武功?”洛川期待问道。
“你想学什么武功?”逍遥子不答反问。
“当然是天下第一的武功。”洛川不暇思索回道。
逍遥子哈哈一笑,大赞道:“好,有志气。”
但很快他又叹道:“只是,为师武功不是天下第一,自然不能教你天下第一的武功。”
洛川突然跪拜道:“师傅的武功在徒儿眼里,就是天下第一的。”
逍遥子微微一笑道:“你心地纯善,为师当然知道。”
“虽然为师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但是为师要跟你讲一个基本道理。当你悟到这个道理之后,你就算练的不是天下第一的武功,也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一。”
洛川喜道:“请师傅教诲。”
“武林中,没有永远的天下第一。天下第一,也未必是好事。”
“同样的武功,不同的人修炼,也有不同的效果。同样的招式,修炼的刻苦程度不一样,所发挥的威力也不一样。”
“徒儿明白。”
“所以,你要学的不是天下第一,而是先成为一名高手。”
“要想成为高手,就得从最基本的招式开始……”
“可是师傅,我,我不想为了成为高手,花去几十年时间。我要为风岚报仇,我要变强,我要快速成为一名高手,成为一名跟师傅一样厉害的高手。”
“师傅,求你告诉我,我如何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高手?”
洛川眼里透出坚毅而充满渴望的光芒。
逍遥子眼里也闪出光辉。
他笑了起来,这笑,当然没有半点责怪和讥讽的意思。
他喜欢洛川这样的眼神,更喜欢洛川问出的这个问题。
如果是任何一个名门正派,或武术世家的老师傅,遇到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任何基础都为零的家伙,开口就问“怎样才能成为一个高手”,一定会觉得这家伙太好高骛远,不务实际,一定会教训他踏踏实实练好基本功。
但逍遥子没有。
逍遥子眼里反而露出赞许的神色。
因为逍遥子既不是名门正派也不是武术世家。
逍遥子是个杀手,一个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手。
这个杀手当年在荒山野岭上快奄奄一息时,刚好被路过的暗河头目宫胤所救。他什么武功都不会,任何基础为零。
可是当他第一次进入“暗河”时,第一句问教练的话,就是跟洛川同样的话,“如何成为一名高手?”
怎样才能成为一个高手?怎么样才能成为令人敬畏,叱咤风云的高手?
每个年轻人,在心中都会有这样的一个问题。
年轻人有野心,有时候不都是坏事。
逍遥子越来越喜欢上他这个徒弟,他现在的样子,处处有着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很简单!”
逍遥子脱口而出,然后手一挥。
他扔给洛川一把剑,一把带鞘的剑,剑柄上还带着干枯的血迹,剑身上镶嵌着很多名贵的宝石。
这不是逍遥子的剑,这是别人的剑,死在逍遥子剑下的人的剑。
显然看得出,这柄剑的主人生前不仅是位剑客,更是个有钱有势的人。
只有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才喜欢这种浮夸而华丽的装饰。
这些装饰太过于完整无缺,所以洛川猜想,这柄剑的主人,恐怕在逍遥子面前还来不及拔出剑就已经被干掉了。
洛川已经接过宝剑,突然一股豪气涌上来。
“你拔出剑,刺向天空。”逍遥子对洛川说。
“把这个动作练二十万次,你就是一个高手了。”
“就只这样一个动作吗?”洛川拔出剑,迎着刺眼的阳光,狠狠向天际刺去,但是心里仍然充满疑问。
“这不重要,只要这样刺向天空就行。”
“但是师傅,什么时机拔剑?怎么刺?师傅你什么都不教我,我怎么练?”
“你不需要知道怎么练,只需要练,在练的过程中自然就明白要怎么练了”
“一直向着茫茫天空刺吗?”
“嗯,没错,早上朝东刺,中午朝太阳刺,傍晚朝西刺……你问题太多了,都问的我忍不住作诗了……”
逍遥子嗔怪着,转身走进竹屋。
洛川一连刺了一百八十次后,就已感到手臂微微麻痹。
也许是这柄剑装饰太多,分量太重。
毕竟是第一次拿起剑来练功,洛川并不因为这次的修炼而泄气。他心情很愉快,笑着也走进了竹屋。
竹屋里陈设很简陋,一张竹排大床,几张木质桌椅,靠床的一侧墙壁上,悬挂一柄样式精致的木剑。仅此而已。
逍遥子看见洛川进来,问道:“练得怎么样?”
洛川回道“手臂有点酸痛麻痹。”
“都怪这柄剑太重了。”洛川嘟囔道。
逍遥子哈哈一笑,走到墙边扯下那柄木剑,道:“那你用这般木剑练,但是——”
他顿了一下,突然严肃道:“这柄木剑,你一定要保管好!”
洛川点点头,心想这柄木剑,师傅竟然如此珍惜,看来对师傅有特别的意义,于是小心翼翼接过来。
逍遥子交代完后,开始往外走。
“师傅,你要去哪里?”洛川问道。
“我要去查清楚到底是谁人杀了王员外一家。”
“师傅,是不是你只要确定是谁杀了王员外一家就不用走了?”
“这还不确实”,逍遥子说着,忽然顿住脚步,看着洛川说道,“你知道是谁杀的?”
“嗯,我知道是谁杀了王员外,”洛川点点头。
“我看到他了,他也看到了我。”
“你看到了谁?”逍遥子问,“你是不是认识他?”
“是的,我认识他。”
“如果不是他,风岚也不会死,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洛川眼里忽然闪出愤怒的火花。
“他的名字叫君,无,夜。”洛川一字一字念出来。
逍遥子一听到这个名字后,更是愣了愣,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后,他才道:“如果是他的话,那我更要去找找他了。”
言罢,逍遥子轻功一施,像是一只凌空仙鹤,身体轻盈的一飘,消失在洛川的眼前。
“你在这里好好练功,为师办完事就回来找你。”
声音传来,却已是几里之外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