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奇怪。”有一天,风岚突然发现后院有点不对劲。
“奇怪什么?”洛川问。
“你发现没有,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恶婆子了,你难道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风岚对洛川说道。
洛川当然也知道秋寒烟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一直以为,她被山庄派出去了。
但是,现在经风岚这么一提醒,他仔细想了想,自从上次见到她到现在,确实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
三个月时间,不论出去办什么事,都已不算短,都能应该办完了。
可是三个月后,她依然没有出现,这确实不合常理。那她到底去哪了呢?
洛川和风岚,当然不知道秋寒烟已经随九道剑主,一起被杀,尸骨还放在悬崖的崖洞里,没人掩埋,凄凉无比。
不过他对恶婆子印象并不好,甚至既恐惧又厌恶,像他们这些奴隶,可没少受这个疯婆子的折磨。
尤其是每次当她惩罚风岚的时候,洛川想帮忙却不能,或者因为偷偷帮忙了却被罚的更重的时候,洛川就对她的憎恨又多了几分。
所以,洛川觉得,她永远消失了才好呢。
于是洛川开玩笑回道:“怎么,你还盼她回来,然后体罚你一个时辰内装满所有大水缸的水么?”
风岚假怒道:“我哪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这跟她平时的作风不一样罢了,哪是盼她回来?”
洛川看见风岚假装凶凶的样子,觉得很可爱,哈哈哈笑起来。
看见洛川在揭她被恶婆子惩罚的糗事,又想起洛川总是帮他忙的事,风岚不服气道:“哼,再说了,你不帮我,我一个人也能把所有水缸的水装满呀?”
洛川笑道:“上百个水缸,就凭你这小胳膊,如果不提个半天时间,别想在一个时辰里装好。”
风岚娇嗔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好了,行了吧,哼。”
洛川知道她不是生气,得意笑道:“那是当然。”
接着又说道:“不过你若是真想知道恶婆子去哪了,不如去问问怪老爷爷。”
“老爷爷,你知道恶婆子去哪了吗?”风岚和洛川找到伙夫怪老头问道。
伙夫怪老头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话,说道:“嘿嘿,我可是有名字的呢,你们想知道我叫什么吗?”他老顽童似的笑了笑。
洛川和风岚错愕了一下。
在九道山庄里,恐怕除了秋寒烟之外,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字吧?
洛川和风岚多年来围绕在他身边,一口一个老爷爷叫着的,他早把他们当做信任的人,自然也把他们两个当做孙子来看待了。
既然是那么亲近之人,怎么能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名字呢?
“啊?”风岚有点反应不过来,“那,那老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洛川也好奇地等着他的回答。
伙夫怪老头和善笑道:“说起来,你们或许不相信。我本是前朝‘御手神厨’尝千味之子尝无尽……”
“噗……”尝无尽还没说完,风岚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爷爷的父亲既然叫做尝千味,你不是应该叫尝百味么?”
尝无尽知道她没有什么恶意,也笑道:“世间美味,又何止千味百味呢。我觉得应该是无穷无尽,所以倒不如叫尝无尽好点。”
他顿了一下,又嘿嘿笑道:“再说了,名字只不过是一个名号,方便人的记忆而已,具体叫什么倒也无所谓。”
洛川和风岚点点头,不由为他的洒脱感到钦佩。
“老爷爷的父亲既然被尊称为‘御手神厨’,那一定是很厉害的人物了吧?”洛川好奇问道。
尝无尽说道:“我们家族世代为皇室御厨,为皇室提供最鲜美安全的食物是我们家族的责任和荣誉。”
“我父亲厨技,当然是无人能比,惊若天人,他不仅能为皇室提供鲜美的食物,而且还能用食物医疗疑难病症。据说曾经一位公主得了不治之病,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后来因为吃了父亲做的东西,竟然神奇地好了,这出神入化的厨艺真是举世无双。”
洛川暗想道,老爷爷家世显赫,却还为秋寒烟终身不娶,这份痴心可真是世间少有。
感慨之际,不禁看了一眼风岚,想道,若是真爱一个人,不管最后能不能在一起,只要守护着她,也会觉得很幸福吧。
他这样想着,嘴角轻轻泛起暖意。
这时,尝无尽却神情凄切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叹,多少尘世故事,多少人情冷暖,多少江湖风雨,仿佛都包含其中……
风岚问道:“老爷爷,你为何叹气?是不是想家了?”
洛川和风岚听完尝无尽的回忆后,分明感受得到他对家人的想念和牵挂。可是他却一直躲在九道山庄,不闻不问世事,现在突然被勾起往事,猜想他一定是想念家了吧。
洛川也说道:“对,老爷爷为什么这么多年也不回去看望一下家人呢?”
洛川突然也想起自己和风岚的悲惨命运来,他们是有家难回,无家可归,被押到这里做奴隶,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如果他们也有家,那该是多好。
“回不去了。”尝无尽却幽幽轻叹道,神色黯淡。
“为什么?”风岚不解道。
心想,难道老爷爷的家也跟自己的家一样,被皇帝查封了么?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她想着想着也对老爷爷同情起来。
“呵呵”,尝无尽突然苦笑两声。
“早在十多年前,我就跟家人断绝了所有的来往关系。我现在是有家难归。”
洛川和风岚听他那么一说,不由惊诧一下。
尝无尽为什么跟家人断绝了关系?难道……
尝无尽看了洛川和风岚一眼,最后说出他从来没有向别人说过的心底话。
“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十多年前,我对秋寒烟一见倾心,就如同她对九道剑主痴迷一样。”
他凄然苦笑了一下。
“她为了九道剑主,无视其他江湖英俊的爱慕。而我当时年轻气盛,自持自己比一般江湖俊杰优秀,觉得自己定能够赢得她的芳心,因此也追随着她进入了九道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