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和风岚接连苦苦哀求,很是可怜。
他们也是没办法。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就是鱼肉,傅凌天和恶婆子就是刀俎,生死存亡都任由人摆布。
他们不装的可怜点,他们不极力哀求,就会没命。
如果命都没了,那才是什么都没了。
人,只要命还留着,什么面子,什么尊严,以后都有机会挣回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年纪虽然尚小,但是这个道理,并不是很复杂。
恶婆子眼神复杂,似是思索,又似是厌恶。她没有说话,但是却望向了傅凌天。
她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傅凌天做决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一来,傅凌天是庄主,按理说,山庄上所有大小事,都应由他来决定;二来是人她没看好,她原本就有失职责任,这个时候,再怎么好意思自作主张呢?
常年的奴隶生活,早让洛川拥有过人的观察能力,察言观色,更不在话下。
所以当洛川看见恶婆子这种神态后,他就猜测到恶婆子的意思了,然后心里就一沉。
他虽是第二次见到庄主傅凌天,但是从在几个月前,押送他们进庄的那几个人的下场,就完全可以判断出,傅凌天是一个多疑又残酷的人。
这样的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哪怕只是对他有潜在威胁的任何人。就像那个神秘人一样!
洛川想到这后,就开始为自己当初的自负后悔不已,他后悔自己不应该这样粗心大意,后悔自己不应该什么都好奇,后悔自己现在连累了风岚……
可是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可买?世上又哪有一件事是可以从头再来?
年少轻狂,刚愎自用,谁都有犯这个错误的时候。
但是不是每个人在犯了这个错误之后,都还有改正的机会。
他此时此刻除了深深的自责之外,就是默默祈祷能够度过这一劫。
傅凌天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笑了笑,笑得有点莫名其妙,笑得有点令人难以捉摸,也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风岚已经被这压抑的气氛逼得脸色苍白,四肢无力。
她虽然不了解傅凌天,但是她却知道恶婆子的厉害。
她还知道,就算她跟洛川的苦苦哀求,终于打动了恶婆子,恶婆子也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们。她或许会把他们打成残废,打成缺手缺腿,这样他们永远就不会乱跑出来了。
恶婆子当然有理由这样做,一来可以平息怒气,显示威风,二来可以打消傅凌天日益对她的不信任。
再者说,她杀掉一两个奴隶,特别是两个给她惹来这么大麻烦的奴隶,还需要找理由么?
风岚想到这,浑身就禁不住微微颤抖。
而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真正可怕的人,已不是恶婆子,而是那个看起来,温和儒雅,时不时还笑一笑的庄主傅凌天。
傅凌天又笑了笑。
他知道恶婆子望向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个老太婆真的是那样想么?傅凌天心念百转,唇边突然露出一丝试探性的微笑。
“既然如此,那就杀了他们,以免留下后患……”
傅凌天突然暴喝一声,非常果断。
话音未落,人已经已跃而起。半空中,他如一只矫健的猫头鹰一样,直接向几丈之外的洛川和风岚扑去。
在距离洛川和风岚不到两尺远的时候,屈指如铁钩,如同一把锋利的爪子,径直抓向洛川和风岚的脖颈。
以他的内力,一旦锁住洛川和风岚的喉咙,当然立马可以拗断他们两人脆弱的脖子。
当他大喝而起的时候,洛川就闭上了眼。他在内心里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风岚一脸惊愕和恐慌,这时候,她才知道,不是恶婆子想让他们死,而是傅凌天才真正想置他们于死地。
风岚惊呼,害怕地扭过头去。
这一切变化,来得非常突然,那只是因为傅凌天阴晴不定的性格,实在令人无法捉摸。
就连跟他相识了几十年的恶婆子,也不能完全看透他的心思。
傅凌天的魔爪,已逼近。洛川甚至已经感觉得脖颈上,寒意森然。
然而就在洛川和风岚两人觉得回生无望,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两声凌厉尖锐的破空声,传了过来。
“嗖嗖!”
两枚不明利器,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由何人突然发出。
利器形状,没人看清,但是谁人听见那刺耳的破空声,都知道这是多么致命的利器。
利器速度极快,由下而上发出,瞬间就奔袭到傅凌天后背。
这个时候,傅凌天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强行扼断洛川和风岚的脖子,但是这个时候,他后背也会被这不明利器击中,就算他武功高强,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也是受伤严重。
第二种选择是,放弃进攻,及时拔身而起,避开利器。
显然傅凌天选择了后者。
每个有点常识的人,也都会选择后者,除非那人已经活腻了。
傅凌天不是傻子,也没有活腻,他才不会为了两个不足一提的奴隶而受伤。
利器如闪电,急速奔来,眼看像是要打在傅凌天后背上了。
可是傅凌天身手何等高超,只见他突然右脚悬空一踩,身形突然就拔升了十来寸,身法轻盈,如同一只雨燕般,微微一躲,那两枚暗器就紧贴着他的后背激射而去了,连他一根毫毛都没碰到。
他这一手“登云梯”的轻功,无疑已达到江湖一流水平。
洛川看傻了眼,竟然忘记了危险。
就在大家都觉得傅凌天会就此罢手的时候,哪知他竟然重心一压,身形下沉,犹如猛鹰从高空扑向猎物一般,重新向洛川和风岚击过去,大有不杀掉洛川和风岚不善罢甘休的意味。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去查明偷袭他的人,而是还想打死洛川和风岚,这本就不合理。
因为洛川和风岚再怎么令他起杀意,也只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隶,他完全可以稍后再处置他们。
可是发出利器偷袭他的人,却完全不一样。
从利器发出的刁钻角度,以及利器发出时的威力看来,发出利器之人,武功之高,恐怕也不在傅凌天之下。
难道傅凌天不懂这道理?或者是他疯了?
显然不是。
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已知道发出利器的人是谁。
他唇边又闪出微笑,危险而难以捉摸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