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非孟尝君亲自去一趟不能善了。
打着这个主意,陈白起急动脑筋,开始搜刮可能实施的预备腹案,定要将人给拐去扶夷村一趟。
见孟尝君眉一挑,眼一抬,手指跟母鸡啄米一样不辨仔细便随手点上几十个壮士打发给沛南山长,姿态随意散慢,便准备再次启程时,不想,陈白起则毅然跳下了战车。
车板离地面不高,陈白起有腿疾,下脚时会有伤口拉扯的痛感,所以她选择双脚并拢跳的方式。
刚跳下,伤腿便有几分钝痛软麻之感,但尚可以忍耐,但陈白起却心头蓦然一突。
这条伤腿在她变成女身时她曾测试过,不可能会有这样脆弱不堪的感受,至少之前她跳舞的时候左右腿差别不大,除非……快到恢复男身的临界点了。
如此算来,留给她完成任务的时间当真不多了,顶多撑到完成舞姬任务(一)……吧?
好吧,连这个她都不能够确定了。
可惜,她如今身无分文,以往生活任务跟日常任务积攒下来的财帛她都拿去系统商城兑换光了,如今想靠药物来维持女身都不行了。
再加上如今她估计也没有那个时间跟精力去赚钱了。
孟尝君是第一个察觉到她的动作,他偏侧过头,碧光粼粼,妖冶邪冷,方才轻描淡写的神色一下变得莫测几分,嘴畔微笑,亦危险了几分。
“小妖,你这下车是为何?”
陈白起一听“小妖”这田氏昵称,便抑不住本能地鸡皮掉一地抖了一下,给恶心的。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估计这个昵称将会在接下来的任务过程中被人持续多次地使用。
其它人察觉到这厢动静,也都纷纷看来,只是听到孟尝君喊这俏美小郎的称呼,都也禁不住虎躯一震,霎时一种桃色暧昧的隐晦眼色便游离在陈白起与孟尝君两人身上。
这少年脸虽瞧不确切,但这些人却也眼尖,光那一身柔腻若雪的肌肤便够他们回味无尽的了。
小妖?这称呼……有够酸的,特别还是从一个男人口中喊出对另一个男人的呢称,更令人遐想。
之前曾怀疑孟尝君为何带着这样一个从未见过却俊美秀雅的少年去剿匪的人,此刻多少都在心中都恍然大悟……
原来这两人特么地是这种睡一张铺盖的关系啊!
要说这年头的男男……也没多少人反对就是了,但毕竟是非主流,受到侧目倒是正常的。
陈白起蹙了蹙眉,心念一转,便下意识朝沛南山长方向看去,她眼神似溪水潺流,静谧幽深,只见沛南山长依旧眉目沉静如初,通身温润如玉透澈,如世外之人般超凡脱俗,似根本没有听到孟尝君这声引人遐想的称呼……亦或者只是单纯地不在意、不上心。
很好,越不上心便越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倒是卫溪与莫荆两人朝这边扫视了一眼,那目光谈不是厌恶或排斥,但却能感受到一种事不关已的冷漠。
陈白起想了想,便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孟尝君身上。
虽然孟尝君如今的语气十分地温和,甚至说得上是轻柔宠溺,但陈白起却知道,他这都是暴风雨来前的平静,下一秒便是准备随时翻脸的节奏。
因为系统一直在她眼前使劲地刷着:孟尝君对你的愤怒值 1
孟尝君对你的愤怒值 1
不一会儿,这愤怒值都快达到十了。
系统:警告,人物与任务目标好感度必须保持在初级友好,否则将影响舞姬(一)任务的完成度。(初级友好度:0——10好感度。)
这好感度与愤怒值是相关的,愤怒值达到一定程度,好感度自然也会下跌。
原本孟尝君只对她有3点好感度,如今愤怒值一上去,好感度直接降到了0,濒临负感。
看着这默默涨升的愤怒值,陈白起便呵呵了。
这真是一言不合就刷差评啊。
凭她如今这身份、这地位、这身板、这能力,要说陈白起完全不忌惮孟尝君的威压那是不可能的,但也就是忌惮而已,并非惧怕,所以她尤能控制自己的言行神色。
好感度什么的暂时先搁着吧,她道:“陈蓉也愿领命前去。”
她也懒得关注别人的目光,直接对着孟尝君一揖到底,将脑袋埋得深深地,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声亮而清丽,雌雄莫辨,并无半分靡靡,却十分地动听。
孟尝君的面色一下便沉下。
魏腌受他情绪所感,一下便变了脸色,并皱眉看了陈白起一眼,眼中有着劝阻。冯谖却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摸了摸下巴,却又识趣的不插言。
他在看着这个姓陈的空降户怎么作死。
因孟尝君明显情绪变坏了,周围人都一同变得压抑跟紧张了。
孟尝君扬起下巴,下巴处中间有一个美人陷,他眯起双眸,狭光寒意射出,此时的他哪还有方才那散漫随意邪笑之态。
他此番是特地带她出来,她竟敢借此以要挟?
系统:孟尝君对你的愤怒值 10。
陈白起:“……”尼煤,一下便涨十个愤怒值!这臭脾气谁给惯的。
“你不愿陪在本公身边,却宁愿去面对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孟尝君手捏着横栏,抿唇颤巍巍地笑了,但这笑却十分瘆人,让其随扈与士兵了解其脾气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这是准备屠城还是准备篡位谋上啊,笑得这么吓人。
沛南山长则略微诧异地看了陈白起一眼,在他眼中的陈白起只是一个陌生又蒙面的少年,但眉眼清秀而水色,再加上他与孟尝君之间说不清的暧昧纠葛,令他对此人并不多有好感,是以听闻他亦愿一道前往扶夷村时,心中便多了一份猜测。
而其它樾麓弟子想法亦与他相差无几,都认为能与这恶贯满盈的孟尝君有首尾牵扯之人绝非善类。
虽说有鸵鸟心态,但陈白起却不愿意完全惹恼了他,这任务好感度不求上涨,却也不能再跌了,所以她一听到系统的警告,这语气便油然而然地徒然委婉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