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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日本人的礼节

见面时的礼节

中日两国都被誉为“礼仪之邦”,《论语》中老早就有“非礼莫视,非礼莫听,非礼莫动”的古训。日本人在礼仪方面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如我们知道的那样,日本人在人际交往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是鞠躬。在日本人眼里,鞠躬标志着对别人的尊重和尊敬。许多著名的日本公司在培训员工时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如何鞠躬。天皇、首相、电视播音员、公司老总、各行各业的各类人士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以鞠躬来表示自己的敬意、谢意或歉意。据说一个商店的售货员迎来送往一个顾客至少要鞠十次躬;一个开电梯的小姐,一天里要毕恭毕敬地向顾客鞠1000多次躬。一边打电话一边对电话中的人点头哈腰是常有的事。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吗?“歩きつつ頭下げ下げ携帯中”(边走边点头哈腰的电话中)。日本真的是一个“鞠躬”的民族。久居日本的外国人,时间长了,也和日本人一样,动不动就会点头哈腰、鞠躬致谢。

但是,貌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其中却不乏很深的学问。首先应该弄清楚的是,鞠躬谁先鞠,要鞠多深才算符合礼仪。简单说来,地位低的人首先鞠躬,而且鞠得最深。也就是说,你面对的人地位愈高,鞠躬就应该愈深。鞠躬鞠得愈深,鞠得愈久,所表示的尊敬、感谢、诚恳、敬意、谦恭、悔悟等等的程度就愈强烈。日常使用的鞠躬(约15°,两手垂在身旁),用于一切不拘礼节的场合和各阶层的人之间。社交活动时的鞠躬(30°),两手放于膝上,并且频频弯腰。

日本人见面时不喜欢握住手臂、拥抱、接吻、拍背以及其他任何方式的身体接触。实际上握手已经是他们所能突破的最大限度了。许多日本人甚至不喜欢这种西方式的握手动作,如果一定要握手的话,最好是浅浅地、轻轻地、短短地。异性之间更是如此,而且必须是女性伸手,男性接应。因为如果男人主动了,女人没有反应会很尴尬。

在日本,当你做自我介绍时,可千万别忘了说请多关照。同时,日本人一般都是首先说我是某某公司的某某人,即把公司放在自己的名字之前。处处体现集团意识和组织第一的理念。按照日本人的习惯,介绍别人时,应先介绍地位低的人而后再介绍地位高的人。但不要忘记介绍每个人与你的关系和他们的头衔以及所在的公司。

当你介绍日本人时(不论男女),一般是在姓或者姓加头衔的后面加上“さん”(san)。例如,如果某人的姓为田中,你就叫他“田中さん”。如果田中是部长,那就要在田中部长的后面再加上“さん”。但是千万不要把“さん”接在自己姓名的后面,如果那样的话,就等于自己叫自己某某先生或小姐,自然会成笑话。

寒暄问候

日本人非常看重寒暄(あいさつ)。从早晨起床到晚上就寝,在日常生活的各种场合里,定型的寒暄语非常之多。比如,早上有“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早上好);上午10点到下午5点前有“こんにちは”(白天好);晚上有“こんばんは”(晚上好);睡觉前还有“おやすみなさい”(晚安)。吃饭时要说:“いただきます。”(那我就开始吃了。)吃完后要说:“ごちそうさま。”(感谢款待。)这时的主人还要说:“お粗末様。”(怠慢了。)进门时要说:“ただいま”(我回来了。)“お帰り。”(你回来了。)出门时要说:“いってきます。”(我走了。)“いってらっしゃい”(你走好。)同事离开或者回到办公室时也和在家里一样。但是,提前走时要说:“お先に失礼します。”(我先走一步。)在办公室的同事则回应:“お疲れ様でした。”(您辛苦了。)

日本人见面时喜欢聊天气,比如:“今日はいい天気ですね。”(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本当にいい天気ですね。”(真的天气很不错啊。)“降りそうですね。”(好像要下雨哦。)“暑いですね。”(好热啊!)等。还有如:“どこへ。”(到哪里去?)“ちょっとそこまで。”(到那里去一下。)其实,问的人只是打个招呼,所以回答的人就没有必要具体告诉对方要到什么地方去,仅仅是一种见面时的寒暄问候而已。

随声附和

日本人在与人交谈时有一种习惯,那就是频繁地随声附和、不断地点头称是。“是”(はい)、“是吗?(そうですか)”、“是啊”(そうですね)等随声附和的话贯穿谈话的始终。女人们之间的谈话或许你什么都听不着,惟有“是”、“是啊”、“是吗”这样的随声附和不断。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所有这一切并不都意味着“说得对”、“明白了”这样的肯定含义,有些只不过是“啊,是吗?”“有那么回事?”等,即仅仅作为听了对方的话之后所做出的一种本能的反应而已。所以,如果天真的你认为他们是表示同意你的看法,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因为是你不了解人家的文化所致。相反,习惯于随声附和的日本人,对在谈话中不表示任何反应的外国人,则会感到非常的不安:这个人在想什么呢?他在听我说话吗?

与人交谈时

与日本人交谈最好选择你对日本及其日本文化的印象,比如棒球、高尔夫球、茶道、花道、和服以及食品和旅游等会很受欢迎。日本的畅销书中有些是外国人所撰写的关于日本人和日本文化的书。日本人认为自己的文化十分独特,喜欢通过外国人来进一步确认并加强这种看法。他们比较忌讳的话题是:家庭、个人的事、财产的价值、贸易摩擦、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所有政治方面的问题。日本人普遍有个好的习惯,那就是即使碰到熟人,也不会在道路中间或者车站的检票口谈长话,更不会旁若无人地高声讲话。因为所有这些,都被看作是没有修养和不尊重他人的一种表现。在公共场合,日本人强调必须首先考虑“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因此,人们谈长话时往往寻找路边或者不影响他人行走的地点。

访问住宅时

日本人自古以来就把不将工作带到家里来称之为美德。除了个体经营外,妻子一般都不参与丈夫的工作。在有必要与业务方面的客户联谊时,就到专门提供酒宴的地方举行。单位里的上司有时也在家里招待部下以及与自己地位相同的人,一般只限于建造新房的时候。纵观日本的历史,天皇和幕府里的将军也几乎从不访问家臣,偶尔有这样的事情,便作为大事件在历史上大书特书。据说曾经受到外国朋友招待的日本人,也很想在外国朋友来日时在自己家里招待。但是,他们都深感自己的家和友人相比显得过分简陋、狭小,无论如何也不能招待客人。特别是招待外国朋友时,由于主妇和孩子不懂外语,又不习惯和外国人交往,饮食习惯也不同,为此会背上沉重的精神负担。所以,如果你在日本接到了这样的邀请,那可算得上是一种幸运,也说明关系非同一般。即便如此,一些常识性的礼节还是应该预先了解为好。

比如进入房间时,一般应跟随主人或者引路人行走。因为比较讲究的日本人都分别有自己平时出入的门和客人进出的两道门。如果你带了礼物,应该在进门时拿出。如果没有门铃,不要敲门。可将移门打开一点,先说对不起,然后问“可以进来吗?”得到允许后方可进入。进门前,应该先将自己脱下来的鞋脚尖向外摆好。如果是榻榻米的房间,是绝对不能穿拖鞋的。在铺有地毯的日本人家里,在地毯上走动是穿鞋还是不穿,可按照其家庭成员的样子去做。日本人并没有引导客人在家中巡视一圈的习惯,因此最好不要到处走动。特别是厨房被日本人视为隐密之地,不要伸头去看或表现出极大兴趣。许多日本人家中装有纸门和纸墙,很容易被弄脏和穿孔,所以一定要小心避免碰到。

坐时的姿势

在没有椅子的人家,人们坐在地板上或榻榻米上。男人盘腿而坐,而不是把腿偏向一边。妇女则屈腿而坐。当你在屋里坐下时,应有礼貌地尽量背对着门,只有在主人的催促之下,才移到贵宾席(面对着门道)。如果你看见一种用来放小件艺术品和装饰品的壁龛,不要坐在它的面前,除非是主人再三坚持。因为这个位置是为尊贵的客人保留的。当你坐在了壁龛前面的时候,千万不要移动壁龛上的任何东西,因为那是供物。如果你坐在铺有榻榻米的地板上,不论何时把你介绍给什么人,都要把座垫移到一边,直接跪在席子上,直到介绍完毕,才能回到坐垫上。日本人一般都保持着传统的坐榻榻米的生活习惯。最近,在普通家庭里,西洋式的居室和餐室多起来了,所以不坐榻榻米的年轻一代在逐渐增多。

坐在榻榻米上的正确坐法叫“正坐”,就是把双膝并拢后弯足,屁股坐在脚跟上。一般来说生活上不习惯“正坐”的人,这种坐法很难受,脚会发麻,甚至站起来不会走路。轻松的坐法有“盘腿坐”和“横坐”。盘腿坐即把脚交叉在前面,屁股着地。穿裤子的女性偶尔也有盘腿坐的,但盘腿坐主要是男性的坐法。“横坐”是把“正坐”的腿稍许横着,这多见于女性。

访问时的服饰

因访问的目的不同,需要准备不同的服装(如以红、白喜事为目的的访问)。服饰尽可能地端庄、整洁,不一定非要高级、奢侈。今天的日本,例行的礼节性的访问已大大减少。一般的家庭只需准备大礼服、普通服、访问服、便服就可以了。男性的穿着:业务会面应系领带并穿一套深色西装。在较高级的俱乐部和饭馆里面(特别在晚上),可穿茄克系领带。出席婚礼时,可穿一套深色的正规西装,系一个黑色的蝴蝶结领结,或者是系一条白色或银白色的领带。参加葬礼,可穿一套黑西装系黑领带。女性的衣着:女性在办公时可穿一套深色外衣或深色西装。如果是去上层俱乐部或饭店赴晚上的约会,可穿半正式礼服(传统的日本正式晚宴要求坐在地板上,因此不要穿紧身的裙子)。出席婚礼时,可穿除白色之外的任何颜色的衣服。因为白色是新娘专用的。参加葬礼则穿黑色的衣裤,不戴宝石(可戴珍珠)。另外,日本妇女常在特殊的日子或节日期间穿传统的和服。但色彩艳丽的和服只能是年轻女孩子的穿着。

进入浴室时

日本人洗澡不仅是为了洗净身体,而且是将身体浸在浴池里慢慢地暖和身体并解除疲劳的一种习惯。所以洗身体和去除污垢都在浴池外面进行。比如在浴盆外面打肥皂、擦洗和淋浴,然后再到浴盆里泡几分钟。日本的家庭成员都轮流在同一盆热水浸泡。家庭成员可能每晚都在规定的时间里洗澡。作为客人,应询问一下应在什么时候洗澡,以免打乱他们的安排。一定要记住的是房间的鞋绝不能穿到厕所里去,厕所有专门的防水拖鞋,进厕所时必须换上才行。同时,把自己的拖鞋留在门外,别人就知道里面已经有人了。

进入寺庙、圣地时

日本的两大主要宗教是神道教和佛教。神道教的礼拜之地是圣地(神社“じんじゃ”);佛教的礼拜之处是寺庙(お寺“おてら”)。在你进入寺庙或圣地的任何房屋之前,都要脱去鞋、帽和头巾。有些寺庙提供塑料袋以便你带着鞋进去。雨伞应放在外面的伞架上。寺庙欢迎来访者,但多数寺庙收门票。在佛教仪式中,来访者被要求专心致志地坐在榻榻米的垫子上。神道教圣地也欢迎来访者,进门时多不收门票。进门时不要饮用入口处容器中的水,因为那是来访者进圣地前用来洗手和漱口的。也不要进到圣地的主建筑(即本殿“ほんでん”)。如果在圣地参加神道教的仪式,或者坐在来访者使用的长凳上,或者是站着都可以,但是,仪式结束后应在出口处旁边的箱子里放进捐赠物。

送礼物时

日本人无论是访亲问友或是出席宴会都要带去礼品,一个家庭每月要花费7.5%的收入用于送礼。到日本人家去做客一般也得带上礼品。但是送礼要掌握好“分寸”,礼品既不能过重,也不能太轻。若过重,他会认为你要么有求于他,要么推断你的商品或服务不好,或者造成还礼负担;若太轻,则会认为你轻视他。如果是作一般性的拜访,带上些包装食品是比较合适的,但最好不要赠花,因为有些花是人们求爱或办丧事时使用的,送不好会出问题。中国的文房四宝、名人字画、工艺品以及当地土特产等比较受欢迎,但字画的尺寸不宜过大,东西也不宜过多。所送礼品的包装不能草率,哪怕是一盒茶叶也应精心打理。一般日本人对礼品的包装十分讲究,礼品要包上好几层,再系上一条漂亮的缎带或吉利数字的纸绳。日本人认为,绳结之处有人的灵魂,标志着送礼人的诚意。现在日本礼品用的饰签硬纸绳一般由五根为一组。日本人认为奇数是阳数,象征吉事。偶数是阴数,象征凶事。因此,五根、七根均为吉事的象征。另外,十根也表示吉事。硬纸绳的颜色以金银、红白表示吉事,以黑白、灰白表示凶事。

日本人一般都会当着客人的面打开礼品,这主要是为了让客人高兴,同时不管礼品合不合意都要加以赞许,以示感谢和礼貌。

需要注意的是:日本人送礼一般不送偶数,这是因为偶数中的“四”在日语中与“死”同音,为了避开晦气,诸多场合都不用“四”,久而久之,干脆不送二、四、六等偶数了。送婚礼礼金时也忌偶数,认为偶数有分离之嫌。他们爱送单数,尤其是三、五、七这三个单数。但“九”也要避免,因为“九”与“苦”在日语中发音相同。

还有,礼品忌送手绢、梳子、荷花(荷花用于丧事);探望病人时不能带有根的花卉,因为在日语中“根”与“睡”同音,有卧床不起的寓意;菊花是皇室专用花卉,不能随便利用等等。

在日本,送礼的方式也有一定的说法。如蔬菜、鱼、鸡等厨房用品以及鲜花要在门口赠送主人;土特产则要进入房内,一边聊天,一边交给主人;以赠送结婚礼品,生孩子礼品为目的的访问,在进入房内先向主人表示祝贺之后,再送交主人;过去送钱时一定要把钱放在白木制的方木盒中,如果没有方木盒,也可将钱夹在扇子里或者信封中赠送对方。总之,日本人认为用手赤裸裸地递钱是失礼和极其难为情的。呈送和接受礼物要用双手,并微微躬身。接受礼品的人一般也都要回赠礼品,下一次遇见为你送礼或曾经帮助过你的人时,一定要说起那件事情,并特意表示感谢。

日本人主要的送礼季节是夏天的“中元”和年末的“岁暮”。中元是6、7月份,表示暑期问候;岁暮是在年末,表示一年来的感谢。中元和岁暮都是季节性的馈赠,这两个日子主要是向平日照顾自己的人送礼。不仅限于个人,有业务联系的公司之间也相互赠送礼品以表谢意。此外生孩子、孩子入学、生日、毕业、成人、结婚等等各种喜庆的日子都要送礼。迁居新居时,在新居附近边分送面条边作自我介绍说“请多关照”,也是日本人的一种重要风俗。

除了传统的日子之外,最近又新增添了圣诞节和情人节的送礼。可以说,一年之中,日本人每时每刻都要牵挂着送礼之事。即使是收到礼品的一方也不轻松,时常要惦记着还赠礼品。有人半开玩笑说,要想使日本人感到不安很简单,那就是送他礼品吧。日本人就是这样,通过礼尚往来,相互保持着联系,维系着社会的人际关系。

日本人的这种送礼风尚,给商家和厂家也创造了商机。比如日本的百货业就是受益者之一。对于掌管家庭经济的主妇们来说,买什么样的礼品为好,收到礼品后怎么处理都成了一大烦恼。于是专门的“礼品店”、“馈赠品收购店”应运而生。最近不少百货店也相继增设新的服务项目进行竞争,如可以打电话直接定货的“有求必应服务”,还有按规定时间送货的“定时邮寄服务”等。由于有的家庭收到的礼物多有重复,而且长期放着不用,于是就有商家将礼物低价收购加价卖出,从中获取暴利。

日本人送礼的时候很讲究面子,除了众所周知的礼品包装精美之外,购买的地方也很重要。虽然日本的百货店的价格普遍要比其他的商店略高,但重要的礼品即使东西一样,还是要到较高档的百货店购买,而且百货店一般都会为顾客提供精美的包装,以及代送礼品的周到服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