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渭离去后,见小姐呆呆愣愣的,也不知她心中是何作想,冰儿无奈一叹,小心说道:“小.小姐,我觉得你.你有些过了,老爷才会走的。”
“不需你多嘴,”思颖看了一眼在地上仍在痛叫的林沐,神色淡淡,“冰儿,你好些照看他。我有些累了,先回房歇息。”
此时离天晚还有几个时辰,却见小姐径身走去房间,冰儿却是有些惊奇,不知小姐今日为何这么一大早便去休息。回头看了看林沐,见他痛得龇牙咧嘴,难以自拔,果真生不如死,心中甚是怜悯,却也不知如何去帮,只得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冰.冰儿姐姐,我知你.你心肠好,求.求你帮我一下。啊——”林沐忍着剧痛,仍是一字一字咬牙说了出来。
冰儿皱着眉毛,叹道:“林公子,冰儿都看得难受,当然知道你难受了。你.你只要坚持一天就不会再痛了。”
林沐喘着大气道:“我.我要跟随她.她六年,即便.即便不痛了,我.我也不会这么做的。就.就算不痛,也.不想再活了。”
“林公子,你可不能这么想。”冰儿劝慰道,“我家小姐虽然是冷淡了些,不过她人挺好的。冰儿自小无父无母,就是小姐收养了我,还有我这一身武功,也都是小姐赐的呢。所以说啊,你就好好活着吧,等小姐心情好了,她也会好好待你的。”
林沐摇了摇头,泪水竟忍不住漫落下来:“我.我本就不该活下去了。娘亲.七七。。还有叶大哥.我的亲人都.都死了,活着也没.没意思,倒不如.不如去地府和他们一起.起快活地待着。”
“你.林公子,你别哭了。”听他悲情所致,哭意尽现,冰儿也忍不住洒出泪水,呜咽道,“你还见过你的亲人,我连见都见不着呢,我还比你更苦呢。我.我都还开开心心地活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不.不对。我宁愿没见过他们,也.也不愿看着他们死.死去,我.我这.这才是最痛苦的。”
将心比心,冰儿细细一想,也觉得甚有道理,此时又见他这般身心俱痛,可算吃尽天下最痛苦之事,不禁为他又多了几分同情。可冰儿毕竟不敢违抗小姐之令,只能这般看着林沐,心中五味成杂,轻声哭泣起来。
突然房门大开,思颖站在门旁,一副厌烦之色:“你们两个吵些什么,还不安静一点。”
“小.小姐,”冰儿带着哭腔道,“他.我看他真地受不了了,他亲人都死了,现在还要受这般痛苦,不是太残忍了吗?”
“冰儿你将他绑起来,再拿块布塞住他的嘴。”
“小姐——”
“快去!”
见小姐无情的身影缓缓离去,冰儿无奈依言行事。诸事完毕,冰儿无奈一叹:“林公子啊林公子,你可别怪小姐,她.她只是不想让你自杀才迫不得以的。”
深夜来临,冰儿终是忍不住疲倦,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熟睡了。林沐被封住嘴巴也作声不得,难言的痛苦尽显脸庞,他被紧紧绑在一旁,却是缓缓挣扎扭动着,似乎想从怀里拨弄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几时,冰儿突然猛地睁开双眼,大声叫道:“小姐.。小姐,有人来了!”
思颖缓缓走出房门,说道:“冰儿,随我出去接客。”
二人出了古墓,此时天色渐明,依然看不清周围之景,常人哪里还能看得清有何人至此。冰儿境界甚高,五感之强非常人可比,刚一出来,他便见一大胡子中年人慢慢朝这里走来。
中年人显然境界不俗,老远便发现冰儿二人,他走上前去,抱拳问道:“请问两位姑娘,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穿着蓝衣服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带着一把断剑,身上还藏着一把小弩,”他指了指冰儿又道,“哦,他和这位小姑娘一般来高,模样也俊秀,叫做林沐。”
“没见过,请回吧!”思颖一口否定,转身便要离去。
中年人急忙叫道:“姑娘且慢,我一路打听过来,泗洲寺的和尚都说看到林沐了,这里没其他出处,林沐也没从泗洲寺出去,你当真没见到他?”
“没见过便是没见过,你回去吧!”
中年人显然也是精明之人,见前方有一处山洞,心中自然明了,不禁问道:“林沐是不是在那个古墓里面?”见那二人也不理会,他哼了一声,“那就得罪了,我要去古墓里面看一看。”
中年人飞奔而去,却有一道娇小的身影挡在了他身前,中年人呵笑道:“小姑娘真要拦我,莫怪我得罪了。”说罢一伸手正想点她穴道,却被冰儿轻轻一闪,躲了过去,速度之快,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见那小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力,中年人不敢再大意,抽出身后的大刀,叫道:“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实力。我归步湖未入江湖多年,这世道也变了,到处是你们有能耐的年轻人身影。”
“要打便打,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冰儿从腰间解下一根长鞭,说道,“我家小姐说了,林沐不在里面,你要是硬闯,可别怪我鞭下无情了。”
“哈哈哈——小姑娘嘴巴倒是挺硬的。”归步湖大笑道,“你们不让我进去看看,我就知道林沐一定在里面。我今日非见他不可,出招了!”归步湖纵身一跃,架起大刀,强劈而下,正是一招力劈华山。
“雕虫小计!”冰儿轻轻一笑,偏过身子,手中长鞭却不停息,径朝归步湖脚下打去,却见归步湖忽然一个空翻飞了上去,犹如猴子捞月,刀指冰儿头顶,想要将她刺穿。冰儿也不慌张,反手一抡,长鞭转向,竟是缠住了大刀,她小臂一挥,竟将归步湖从半空中摔在一旁。
归步湖狼狈爬地而起,满眼惊色,惊讶说道:“小姑娘力气倒不小,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大胡子别磨磨蹭蹭,”冰儿得意一笑,“不要用那些庄稼把式打发了,要打就真打,干嘛还要试探我,我可比你厉害得多呢。”
“好!”归步湖重应一声,猛然散发一股奇强的气势,大刀间隐现刀气,尽用全身之力劈了过去。此时速度也不知比方才快了多少,刀风过处响出一道与空气摩擦的呼啸之声,威力也大了许多倍。
然而归步湖速度虽快,冰儿却比他更快,侧身而过,反手一挥,鞭声发出一阵阵咻咻之音,最后竟是打在归步湖后背。本以为他吃了一鞭会受些轻伤,疼痛暂歇,哪知那大胡子毫无理会,“八方横扫!”,冰儿听得大胡子一声叫喊,只见他双手握刀,平坦而立,接着转动起来,仿若一个极速旋转的风火轮,任凭周围之物有多结实,也能被它搅了个粉碎。冰儿不敢去接,小腿一蹬,跳向空中,想着待他此招完毕,再伺机行动。
归步湖见冰儿跳向半空,暗自一哼,旋转之力陡然化作一股巨强无比的刀气,向她劈了过去:“八方化一斩!”
这刀气不仅带有自己不及那大胡子的重击劲道,还携有方才极速旋转的余力,威力足以断石分金,冰儿脸色一变,她本处于半空,无处使力,何以躲过这段刀气,无奈狠狠一咬牙,双手结鞭,强行接下。刀气迎鞭,强大的劲道直将冰儿击飞到老远,此时刀气尽未散去,劈在了田园之内,花花草草尽皆化作残败之态,残花轻草漫漫飘落,再看这土地,分明有一道长长痕迹,可见威力不俗。
归步湖哼笑说道:“怎么样,认输了吧?”
冰儿缓缓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长鞭,竟然被那刀气砍出一道痕迹,不禁心有余悸,若是这长鞭不够硬实,刀气砍在自己身上,虽不至死,却也落得个重伤。冰儿不服气道:“哼,大胡子,你只不过运气好,下次我会注意的。再来!”
虽然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害,冰儿却仍有再战之力。她速度比归步湖快了几分,想要讨些灵巧的办法挥鞭打他,纵身一跃,舞动手臂,长鞭顿时化作乱影,仿若一顿不可透风的墙壁,向着归步湖扑面而来。归步湖哪里能闪躲,正如冰儿所言,他劲道十足,速度却不快,手中之刀何以挡得住这几十条鞭子来袭。顿时之间,鞭影落身,归步湖也不动,此刻的他好像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的犯人,受着那千鞭之苦,脸上衣服上尽是一道道长长的鞭迹,看得让人垂怜。
“大胡子真够结实的,吃我这么多鞭竟没有伤他血肉。”冰儿暗自赞叹,却又想到,“他怎么得不后退,任凭我打?”忽然会晤过来,冰儿脸色大变,急忙后撤,突见归步湖集聚力道一提手臂,大刀自下而上,向她挥斩过来。
“哎呦,好痛!”冰儿痛苦地捂住腰间,低头一看,却是一道伤口正缓缓流落着鲜血。想到那大胡子出其不意的一刀,若是自己再慢了些,恐怕不只是流这么点血了。
“哼,”归步湖扛起大刀,冷笑道,“也亏得我挨了你这么多鞭子,差些让我挡不住了。你虽不弱,可惜经验不够。你吃我一招八方化一斩,又被我这招八方聚会给砍中,应该受伤不轻,还是早点止血吧,还要想再打吗?”
冰儿无奈看了思颖一眼:“小姐,这个大胡子太狡猾了,我打不过他。”
思颖略一闭眼,又睁了开来,慢慢说道:“八方刀法,其意,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刀法以防守反击为主,你这般主动攻他,当然会让他反击重创。你要胜他,倒也不难,只需略微取巧便可。你再上前,我教你如何取胜于他。”
听那女子道出自己刀法精髓之处,归步湖脸色一变,惊讶地看了那女子一眼,也不知他此时心境如何不平。